第三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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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
錢意家的大門隔音效果太好，錢意在客廳裏聽到有人敲門，卻聽不清門外的人說的什麽，於是錢意自覺地走過去開門。
一開門，見到梁陌，錢意擰著門把手就要關門。
梁陌比錢意的動作更快，長腿一跨，提著行李箱就進了門。
錢意: “……”
腿長不起啊!
梁陌把行李箱一放，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雲瑯身邊，也不說話，就這麽看著雲瑯。
雲瑯起初還能一眼都不看梁陌，到最後，早餐都快吃不下去了，用餘光瞥了一眼。
梁陌斂下眉眼，有些可憐。
雲瑯不用聽梁陌說都知道，像梁陌這種少爺，從小養著的，肯定不習慣住縣城的酒店，說不定，一晚上都沒睡著。
連續奔波，加上一直休息不好，換誰都容易崩潰。
雲瑯張了張口，話還沒開始說呢，梁陌就一連串地說。
“我住的那個酒店，被子都是濕的，空調也壞了，我昨晚上……”
雲瑯不說話了。
梁陌一肚子苦水要訴，說完，梁陌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看雲瑯的神色。
嗯……
原來雲瑯真的是吃軟不吃硬啊。
梁陌在心底點了點頭。
沈默間隙，錢意關了大門走過來，提醒: “雲瑯，再不吃，早餐要涼了。”
錢意這麽一說，梁陌擡頭望了望錢意。
剛才走得太急沒註意，現在梁陌仔細看看，才發現，錢意和雲瑯都穿的睡衣。
梁陌的眼神深一些。
錢意被梁陌看得頭皮發麻，下意識地說: “你看什麽他住我家，穿睡衣很奇怪嗎”
梁陌想了想，收了視線，在雲瑯身邊坐下， “我也沒吃早餐，我們……”
“你別想著打雲瑯早餐的主意!”錢意立馬阻止。
當然了，錢意並不是因為怕雲瑯吃不飽，主要是， “他的早餐，你肯定不喜歡吃。”
錢意說起這件事，就有止不住的話頭，他又說: “雲瑯從小就挑食，什麽姜啊，番茄豆芽什麽的，都不吃，反而他爸就挺喜歡吃這些的……”
梁陌忍了忍，把心底的氣性壓下去，咬著牙，問: “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”
“我知道很奇怪嗎”錢意有些驕傲地仰了仰頭， “我跟雲瑯，從小就認識啊!”
錢意越說越話癆，沒註意到，梁陌的面色正在一點點沈下去。
“我小時候呢，我家和雲瑯家很近，我經常去他家蹭飯的。”
“他爸在家的時候吧，總是做些，比較重口味的菜，辣椒啊姜啊，放得特別多。”
“他爸也很喜歡吃番茄和豆芽，我基本上，每次去他家都能看到，但是雲瑯對這些，一點都不喜歡。”
錢意說著，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，說: “哦對了，我記得雲瑯，最不喜歡的，還是酒的味道。”
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雲瑯好像，一聞到酒味，就很不喜歡……”
“錢意。”雲瑯突然開口，打斷了錢意， “夠了。”
錢意楞了一下。
“不好意思啊雲瑯。”錢意撓撓頭， 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”
雲瑯沒回答，深吸了一口氣，放下湯勺， “我吃飽了。”
說完，雲瑯就走了。
錢意看著吃了一半的早餐，又看了看雲瑯回房間的背影，有些懊悔: “完了完了，我真的說多了，雲瑯肯定生氣了。”
錢意急得開始咬手指，忽然，梁陌在一旁，問了一句: “你剛剛說，他最不喜歡酒的味道”
梁陌依稀記得，雲瑯第一次去酒吧接他的時候，聞到酒氣，好像是有些……異樣。
難道就是因為，不喜歡酒嗎
錢意奇怪地看了梁陌一眼，很疑惑， “你不知道嗎”
“以前啊，我和雲瑯，很小很小的時候，我們兩個還一起偷喝過米酒，後來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雲瑯就特別討厭酒……”
“對哦。”錢意想起來了， “好像就是，從雲瑯爸媽去世之後開始的。”
錢意思索了一會， “我還記得，雲瑯爸媽去世，是因為一場車禍，是雲瑯爸爸酒駕來著，好像還因為酒駕，雲瑯爸爸全責……”
“那場車禍之後，雲瑯住院了一段時間，沒有錢交住院費，最後還是雲瑯的舅舅和舅媽去幫的忙。”
錢意越想，越覺得自己剛剛提起這件事不應該，甚至有些心疼， “我們雲瑯啊，看起來堅強，但其實那年，經歷了那麽大的變故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，他當時有難過……”
“難怪從那之後，很長時間，他都不怎麽愛說話。”
錢意的話像是激起了某種遠古的回憶。
梁陌有些揪心，不由得低下頭，早知道，雲瑯那麽討厭酒的味道，那天晚上，他就不應該去赴孫冊捷的約。
事後，梁陌還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幹二凈，實在是……
一旁，錢意拱了拱梁陌的肩， “要不，你去哄哄他”
梁陌下意識地轉身，想到什麽，轉身的動作一頓，又轉了回去， “他現在正是討厭我的時候，我去的話……他應該會更難過吧”
“不會啊。”錢意自然地搖搖頭， “我覺得，他對你很不一樣，有你在，他反而會好受，再說了，你不是他奸……”
“呃。”錢意緊急住口， 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們兩個，至少曾經關系很好，你去，總比我去要好。”
聞言，梁陌很微妙地看了錢意一眼。
錢意沒懂。
再一看，梁明已經轉過身，去雲瑯的房間門口敲門了。
意料之中，沒有回應。
正當錢意以為梁陌會因此放棄的時候，梁陌擰開門把手，直接進了門。
關門，反鎖，一氣呵成。
錢意瞪大雙眼。
雲瑯生氣的時候，連錢意都不敢去惹雲瑯，梁陌居然敢直接進去。
錢意默默地給梁陌豎了個大拇指。
希望待會，梁陌別被趕出來才好。
此時，房間裏的雲瑯聽到聲音，在“滾”字說出口之前，梁陌幾步跨過來，坐在雲瑯旁邊。
帶著笑，說: “我的肩膀，可以給你靠一靠。”
雲瑯皺了皺眉，似乎更氣了， “梁陌，其實你不用這樣，如果你只想，讓我回去公司，可以有很多種辦法，不一定要裝作喜歡我。”
“你為什麽會這麽想”梁陌簡直百口莫辯， “我對你的心意，跟回不回公司有什麽關系”
當然了，如果可以，梁陌肯定還是希望雲瑯跟自己回去的。
房間裏沈默了一會，梁陌見雲瑯不說話，姑且猜了猜，說: “你是不是一直覺得，我不可能喜歡你所以你……”
“你想多了。”雲瑯打斷梁陌。
“行，就算我想多了。”梁陌點點頭， “不過現在，最重要的不是我和你，而是……”
梁陌伸手，指了指雲瑯的胸口， “你的心。”
“你又想說什麽”雲瑯轉過頭，卻見梁陌神情有些凝重。
“剛剛，錢意跟我說了你以前的事，你小時候，你爸媽……”梁陌頓了頓， “這麽多年，你很不好過吧”
雲瑯像被別人窺破心事一般，想要趕人走， “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出去”兩個字沒說完，忽然，梁陌湊過來，抱住了他。
梁陌的懷抱，帶著稍高的體溫，很溫暖。
那時房間裏沒開空調，有些冷，梁陌像是冬日裏唯一的一抹暖陽，籠罩住了雲瑯。
梁陌很輕地，拍了拍雲瑯的背。
或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，梁陌並不熟練。
“以前，我小的時候，想爸媽了，阿姨就會這樣哄我，哄著哄著，我就會短暫地，忘記這件事。”
梁陌稍稍擡手，撫過雲瑯後頸，很溫柔。
“我知道，傷疤，很長時間都不會消失，無論什麽時候，再想起來，都會覺得痛。”
“但是沒關系，你可以試著，把那些事放一放，找個人，跟你一起承擔。”
梁陌指尖搭在雲瑯後頸，他側過頭，隔空吻了吻雲瑯的發絲。
“雲瑯，試著依靠我，好嗎”
雲瑯原本忍下去的淚水，聽到這一句，立刻盈滿了眼眶。
如果沒有梁陌，雲瑯大概會和以前一樣，自己一個人，乖乖地坐在那，舔舐自己的傷口，但是現在……
仿佛只要雲瑯伸出手，也抱住了梁陌，雲瑯就能忘掉那些痛苦的事。
有那麽一瞬間，雲瑯真的是這樣想的。
雲瑯甚至已經擡起了手。
只是擡起的手，最終停在了半空。
雲瑯長出了一口氣， “錢意應該沒有告訴你，我爸是個怎樣的人吧”
梁陌抱著雲瑯，輕聲應了一句。
雲瑯陷入回憶裏，說: “我爸呢，他一直很喜歡喝酒，從前我媽還在的時候，我爸就經常去外面跟朋友喝酒。”
“有一天，他喝得醉醺醺的，回家之後，非要帶我和我媽去兜風。”
“我以為，他跟以前一樣，發完酒瘋就沒事了，可是那天，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……”
雲瑯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。
那年，劇烈的沖擊感，雲瑯到現在還記得。
如果不是雲瑯的媽媽，拼死護住了雲瑯，在最後一刻，用自己的身體，墊住了雲瑯，只怕他們一家三口，一個都活不了。
“那之後……”雲瑯深吸了一口氣，閉了閉眼， “我就成了孤兒，如果不是我舅舅和舅媽幫忙……”
對了，還有梁家的資助。
如果那年，不是梁陌在眾多貧困生中選擇了雲瑯，那麽那個時候的雲瑯，可能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。
甚至連高中，都不可能念完。
畢竟那個時候雲瑯的舅舅和舅媽，已經沒有多少錢了，加上家裏還有個侄子要養……
雲瑯話沒說完，梁陌忽然用力，擁緊了雲瑯，把雲瑯接下來的話都堵住了。
梁陌似乎不想聽雲瑯繼續說下去。
雲瑯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，將落未落的時候，他聽見梁陌說: “雲瑯，我跟你保證，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。”
半開玩笑的話，認真的語氣。
雲瑯的眼淚突然就憋了回去。
雲瑯有些無奈， “這是重點嗎”
“這不是嗎”梁陌松開雲瑯，笑了笑。
雲瑯沒忍住，也跟著笑了笑。
這一笑，眼淚從眼角滑落。
梁陌視線一頓。
緊接著，梁陌伸手。
很輕地，擦去了雲瑯的眼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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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陌比錢意的動作更快，長腿一跨，提著行李箱就進了門。
錢意: “……”
腿長不起啊!
梁陌把行李箱一放，以最快的速度站到了雲瑯身邊，也不說話，就這麽看著雲瑯。
雲瑯起初還能一眼都不看梁陌，到最後，早餐都快吃不下去了，用餘光瞥了一眼。
梁陌斂下眉眼，有些可憐。
雲瑯不用聽梁陌說都知道，像梁陌這種少爺，從小養著的，肯定不習慣住縣城的酒店，說不定，一晚上都沒睡著。
連續奔波，加上一直休息不好，換誰都容易崩潰。
雲瑯張了張口，話還沒開始說呢，梁陌就一連串地說。
“我住的那個酒店，被子都是濕的，空調也壞了，我昨晚上……”
雲瑯不說話了。
梁陌一肚子苦水要訴，說完，梁陌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看雲瑯的神色。
嗯……
原來雲瑯真的是吃軟不吃硬啊。
梁陌在心底點了點頭。
沈默間隙，錢意關了大門走過來，提醒: “雲瑯，再不吃，早餐要涼了。”
錢意這麽一說，梁陌擡頭望了望錢意。
剛才走得太急沒註意，現在梁陌仔細看看，才發現，錢意和雲瑯都穿的睡衣。
梁陌的眼神深一些。
錢意被梁陌看得頭皮發麻，下意識地說: “你看什麽他住我家，穿睡衣很奇怪嗎”
梁陌想了想，收了視線，在雲瑯身邊坐下， “我也沒吃早餐，我們……”
“你別想著打雲瑯早餐的主意!”錢意立馬阻止。
當然了，錢意並不是因為怕雲瑯吃不飽，主要是， “他的早餐，你肯定不喜歡吃。”
錢意說起這件事，就有止不住的話頭，他又說: “雲瑯從小就挑食，什麽姜啊，番茄豆芽什麽的，都不吃，反而他爸就挺喜歡吃這些的……”
梁陌忍了忍，把心底的氣性壓下去，咬著牙，問: “你怎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”
“我知道很奇怪嗎”錢意有些驕傲地仰了仰頭， “我跟雲瑯，從小就認識啊!”
錢意越說越話癆，沒註意到，梁陌的面色正在一點點沈下去。
“我小時候呢，我家和雲瑯家很近，我經常去他家蹭飯的。”
“他爸在家的時候吧，總是做些，比較重口味的菜，辣椒啊姜啊，放得特別多。”
“他爸也很喜歡吃番茄和豆芽，我基本上，每次去他家都能看到，但是雲瑯對這些，一點都不喜歡。”
錢意說著，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似的，說: “哦對了，我記得雲瑯，最不喜歡的，還是酒的味道。”
“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雲瑯好像，一聞到酒味，就很不喜歡……”
“錢意。”雲瑯突然開口，打斷了錢意， “夠了。”
錢意楞了一下。
“不好意思啊雲瑯。”錢意撓撓頭， “我是不是說得太多了”
雲瑯沒回答，深吸了一口氣，放下湯勺， “我吃飽了。”
說完，雲瑯就走了。
錢意看著吃了一半的早餐，又看了看雲瑯回房間的背影，有些懊悔: “完了完了，我真的說多了，雲瑯肯定生氣了。”
錢意急得開始咬手指，忽然，梁陌在一旁，問了一句: “你剛剛說，他最不喜歡酒的味道”
梁陌依稀記得，雲瑯第一次去酒吧接他的時候，聞到酒氣，好像是有些……異樣。
難道就是因為，不喜歡酒嗎
錢意奇怪地看了梁陌一眼，很疑惑， “你不知道嗎”
“以前啊，我和雲瑯，很小很小的時候，我們兩個還一起偷喝過米酒，後來，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，雲瑯就特別討厭酒……”
“對哦。”錢意想起來了， “好像就是，從雲瑯爸媽去世之後開始的。”
錢意思索了一會， “我還記得，雲瑯爸媽去世，是因為一場車禍，是雲瑯爸爸酒駕來著，好像還因為酒駕，雲瑯爸爸全責……”
“那場車禍之後，雲瑯住院了一段時間，沒有錢交住院費，最後還是雲瑯的舅舅和舅媽去幫的忙。”
錢意越想，越覺得自己剛剛提起這件事不應該，甚至有些心疼， “我們雲瑯啊，看起來堅強，但其實那年，經歷了那麽大的變故……”
“也不知道，他當時有難過……”
“難怪從那之後，很長時間，他都不怎麽愛說話。”
錢意的話像是激起了某種遠古的回憶。
梁陌有些揪心，不由得低下頭，早知道，雲瑯那麽討厭酒的味道，那天晚上，他就不應該去赴孫冊捷的約。
事後，梁陌還把這件事給忘得一幹二凈，實在是……
一旁，錢意拱了拱梁陌的肩， “要不，你去哄哄他”
梁陌下意識地轉身，想到什麽，轉身的動作一頓，又轉了回去， “他現在正是討厭我的時候，我去的話……他應該會更難過吧”
“不會啊。”錢意自然地搖搖頭， “我覺得，他對你很不一樣，有你在，他反而會好受，再說了，你不是他奸……”
“呃。”錢意緊急住口， “我的意思是，你們兩個，至少曾經關系很好，你去，總比我去要好。”
聞言，梁陌很微妙地看了錢意一眼。
錢意沒懂。
再一看，梁明已經轉過身，去雲瑯的房間門口敲門了。
意料之中，沒有回應。
正當錢意以為梁陌會因此放棄的時候，梁陌擰開門把手，直接進了門。
關門，反鎖，一氣呵成。
錢意瞪大雙眼。
雲瑯生氣的時候，連錢意都不敢去惹雲瑯，梁陌居然敢直接進去。
錢意默默地給梁陌豎了個大拇指。
希望待會，梁陌別被趕出來才好。
此時，房間裏的雲瑯聽到聲音，在“滾”字說出口之前，梁陌幾步跨過來，坐在雲瑯旁邊。
帶著笑，說: “我的肩膀，可以給你靠一靠。”
雲瑯皺了皺眉，似乎更氣了， “梁陌，其實你不用這樣，如果你只想，讓我回去公司，可以有很多種辦法，不一定要裝作喜歡我。”
“你為什麽會這麽想”梁陌簡直百口莫辯， “我對你的心意，跟回不回公司有什麽關系”
當然了，如果可以，梁陌肯定還是希望雲瑯跟自己回去的。
房間裏沈默了一會，梁陌見雲瑯不說話，姑且猜了猜，說: “你是不是一直覺得，我不可能喜歡你所以你……”
“你想多了。”雲瑯打斷梁陌。
“行，就算我想多了。”梁陌點點頭， “不過現在，最重要的不是我和你，而是……”
梁陌伸手，指了指雲瑯的胸口， “你的心。”
“你又想說什麽”雲瑯轉過頭，卻見梁陌神情有些凝重。
“剛剛，錢意跟我說了你以前的事，你小時候，你爸媽……”梁陌頓了頓， “這麽多年，你很不好過吧”
雲瑯像被別人窺破心事一般，想要趕人走， “你能不能……”
“出去”兩個字沒說完，忽然，梁陌湊過來，抱住了他。
梁陌的懷抱，帶著稍高的體溫，很溫暖。
那時房間裏沒開空調，有些冷，梁陌像是冬日裏唯一的一抹暖陽，籠罩住了雲瑯。
梁陌很輕地，拍了拍雲瑯的背。
或許是第一次做這種事，梁陌並不熟練。
“以前，我小的時候，想爸媽了，阿姨就會這樣哄我，哄著哄著，我就會短暫地，忘記這件事。”
梁陌稍稍擡手，撫過雲瑯後頸，很溫柔。
“我知道，傷疤，很長時間都不會消失，無論什麽時候，再想起來，都會覺得痛。”
“但是沒關系，你可以試著，把那些事放一放，找個人，跟你一起承擔。”
梁陌指尖搭在雲瑯後頸，他側過頭，隔空吻了吻雲瑯的發絲。
“雲瑯，試著依靠我，好嗎”
雲瑯原本忍下去的淚水，聽到這一句，立刻盈滿了眼眶。
如果沒有梁陌，雲瑯大概會和以前一樣，自己一個人，乖乖地坐在那，舔舐自己的傷口，但是現在……
仿佛只要雲瑯伸出手，也抱住了梁陌，雲瑯就能忘掉那些痛苦的事。
有那麽一瞬間，雲瑯真的是這樣想的。
雲瑯甚至已經擡起了手。
只是擡起的手，最終停在了半空。
雲瑯長出了一口氣， “錢意應該沒有告訴你，我爸是個怎樣的人吧”
梁陌抱著雲瑯，輕聲應了一句。
雲瑯陷入回憶裏，說: “我爸呢，他一直很喜歡喝酒，從前我媽還在的時候，我爸就經常去外面跟朋友喝酒。”
“有一天，他喝得醉醺醺的，回家之後，非要帶我和我媽去兜風。”
“我以為，他跟以前一樣，發完酒瘋就沒事了，可是那天，在過十字路口的時候……”
雲瑯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指。
那年，劇烈的沖擊感，雲瑯到現在還記得。
如果不是雲瑯的媽媽，拼死護住了雲瑯，在最後一刻，用自己的身體，墊住了雲瑯，只怕他們一家三口，一個都活不了。
“那之後……”雲瑯深吸了一口氣，閉了閉眼， “我就成了孤兒，如果不是我舅舅和舅媽幫忙……”
對了，還有梁家的資助。
如果那年，不是梁陌在眾多貧困生中選擇了雲瑯，那麽那個時候的雲瑯，可能連上大學的機會都沒有。
甚至連高中，都不可能念完。
畢竟那個時候雲瑯的舅舅和舅媽，已經沒有多少錢了，加上家裏還有個侄子要養……
雲瑯話沒說完，梁陌忽然用力，擁緊了雲瑯，把雲瑯接下來的話都堵住了。
梁陌似乎不想聽雲瑯繼續說下去。
雲瑯眼淚在眼眶裏轉了一圈，將落未落的時候，他聽見梁陌說: “雲瑯，我跟你保證，我以後再也不喝酒了。”
半開玩笑的話，認真的語氣。
雲瑯的眼淚突然就憋了回去。
雲瑯有些無奈， “這是重點嗎”
“這不是嗎”梁陌松開雲瑯，笑了笑。
雲瑯沒忍住，也跟著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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